陸經濟難逃崩潰

文／記者吳旻洲
過去中國素有「世界工廠」之稱，常以犧牲環境資源為代價，生產低成本的產品來換取大量的經濟發展，但近年來中國不斷下修GDP目標，今年經濟成長率「保7」更陷入掙扎，創下24年來最低。而中國經濟長年隱藏的結構性問題，也隨著經濟成長動能減緩浮上檯面。

今年中國的各項經濟數據皆下滑，恐面臨資金外流、製造業不振、房市低迷、外資撤離等4大負面因素。長年關注中國經濟的台大經濟系教授張清溪分析，目前中國的民間投資之所以陷入困境，是因為中國銀行長期被政府抓在手裡，政府又抓大放小，大的、好的投資自己掌握，小的、利潤少的才交由民間，且中間還有很多的審批程序、關卡，導致成本不斷墊高，所以才造成國營事業不斷擴充，民間投資卻持續萎縮的現象。

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爆發後，中共祭出4兆元人民幣刺激措施來提振成長，不僅招來借貸過度膨脹和影子銀行暴增等惡果，更造成汽車、鋼鐵、石化等產業產能過剩的問題，張清溪解釋，因為中國各級省分相互競爭非常激烈，都要拉抬GDP（國內生產毛額），但因為沒有其他投資目標，所以也只能繼續投資、陷入惡性循環。

前央視主持人柴靜的調查紀錄片《穹頂之下》也提到，中國去年生產1噸鋼，要排放大量二氧化硫和煙塵，但利潤還不到1個茶葉蛋。目前39個重工業當中，儘管有22個嚴重過剩，但這些企業現在仍接受大量補助。

中國房可住34億人 嚴重泡沫化

此外，中國的貧富差距極大也是經濟失速的原因之一，張清溪解釋，大部分中國人光就學、養老、醫療就已吃不消，更沒有能力消費，所以內需力道上不來，也就不能讓中國產業能真正的健康發展。過去中國利用大量投資創造出口，才能快速成長，雖然各項數據也存在灌水、造假的問題，但不健康的發展方式是沒辦法持久與永續發展的。

張清溪進一步表示，中國的房地產泡沫化也是一大問題，目前房產可住34億人，幾乎快達中國人口的3倍，卻沒有多少人買得起，市場供需完全失衡，所以泡沫一定會破，到時房地產都沒有價值，以前靠房產賺的錢都得吐回去。

對中國高房價相當不以為然的知名經濟學家郎咸平也曾提過，「中國99%的白領以及他們的家庭即將面臨破產。而且是必然破產！無路可逃！這件事可能是發生在未來2~10年。您可以盡量去懷疑這個數字。但它必然發生，絕非危言聳聽。」

印鈔救地方債 通膨壓死人民

另外，中國的地方債問題也非常嚴重，張清溪分析，因為地方政府要自給自足，資金不夠就跟外面借，但因為中央不准地方發行債券，所以地方政府就改設「城市投資公司」發行城投債，不過因官商勾結、貪汙腐敗及無效投資等問題嚴重，所以很多債務到期了還不出來，中央政府只好印鈔票來還債，就造成通貨膨脹。

不過中國的印鈔票與美國還不一樣，張清溪解釋，美國政府印鈔票只是把錢先借給出問題的企業，未來還是必須還款；但中國的地方債是根本無法還款，甚至有些縣市的稅收連欠款的利息都無法支付，更別說本金或其他財政支出。

此外，中國經濟還有財政聯邦主義（Financial Federalism）這項結構性的問題，張清溪解釋，這項政策就是各地方政府要自給自足，但與美國聯邦不一樣，因為中共沒有司法制衡，所以地方政府會隨便向人民課稅、增稅，且已成常態，才造成地方貪腐嚴重、淪為制度性的腐敗。

以環境問題為例，若所有企業都按照環保法規執行，政府環保單位就沒有收入，所以某種程度上，中共的地方官員是默許、甚至是希望企業違法，而企業也會因為考量違法所繳的罰金低於遵守法規所減少的產能成本，而繼續違法，變成政府願打、企業願挨，卻苦了百姓的困境，所以環境汙染問題根本無解。

中國制度性腐敗 學者：無解

至於這些問題是否有解？張清溪直言「不可能」，他解釋，因為中國所有問題的根源其實就是中共的制度，大家都知道有違法、作假的事情，但卻無法改變，因為中共的立法、司法都是行政權的附庸，根本沒有獨立的法律，所以看似立了很多先進的法律，卻都不執行，也就不考慮能否執行的問題。

格外諷刺的是，共產主義強調財產共有、利益共享，但所有施行共產主義的國家，貧富懸殊都遠超過資本主義社會。張清溪表示，由於無產階級專政，所以無法被監督，「一旦有絕對的權力，就會變成絕對的腐化」，而所謂的中國改革開放，也只是「把經濟搞活，但把政治搞死」。

所以要在中國賺錢就要跟政府掛勾、官商勾結，因為市場大，雖然能賺的錢很多，但從山珍海味改吃牢飯的富豪也不少，政府官員都像商人一般在想方設法圖利自己。沒有獨立的監督、制衡機制，中共又不容許獨立媒體揭弊，行政權獨大的結果，必然是貪汙、腐敗。

走過30多年掠奪資源式的「榨取型」經濟發展，中國光鮮亮麗的經濟成長數據背後，不僅是中國的土地、水源、空氣等環境資源被嚴重汙染，更重要的是中國傳統「誠信為本」的商道精神被破壞殆盡。張清溪強調，道德是經濟發展上的重要元素，中國的經濟發展會遇到瓶頸，與短視近利的共產黨體制息息相關，除非走上民主化，否則中國的經濟難逃全面崩潰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