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CC 主席曾批評政府施壓媒體是「對言論自由的寒蟬效應」。如今，他自己卻正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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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主席布倫丹・卡爾（Brendan Carr）過去部分形象正是建立在警告政府不要干預「言論自由」之上——如今他似乎正利用自己的職位這麼做。

多年來，卡爾自詡為《第一修正案》的純粹主義者，譴責民主黨和共和黨向電視供應商和社群媒體平台施壓的行為是「審查」與「對言論自由的寒蟬效應」。

他曾捍衛政治諷刺是「最古老且最重要的言論自由形式之一」，並警告即便是微妙或非正式的施壓行動——像是寄送信件、舉行聽證會、或私下威脅——也等同於政府試圖壓制其不喜歡的觀點。

但卡爾週三針對吉米・金莫（Jimmy Kimmel）在節目上對被謀殺的保守派活動人士查理・柯克（Charlie Kirk）所作言論的反應，卻一點也不含蓄。他在一個保守派播客上表示，迪士尼與 ABC 高層可以「選擇簡單的方式或困難的方式」來處理金莫，暗示如果電視網不採取行動，FCC 在未來的監管事務中會讓公司面臨更多麻煩。

「這些公司可以找到方法來改變行為並對金莫採取行動，否則 FCC 將面臨更多額外的工作。」他說。

數小時後，金莫的 ABC 節目《Jimmy Kimmel Live》即被無限期停播。

卡爾此番言論與他過去多年的立場形成強烈對比，尤其是他長期以來對政治言論——包括政治諷刺——免於政府施壓的辯護。這似乎也違背了最高法院去年一致通過的裁決。該裁決支持全國步槍協會（NRA），在其針對一名紐約官員敦促企業與該組織斷絕往來的訴訟中勝訴。

「政府官員不能試圖脅迫私人機構來懲罰或壓制政府不喜歡的觀點。」索尼亞・索托馬約爾大法官（Sonia Sotomayor）代表法院撰寫意見書時指出。「最終，關鍵的要點是，《第一修正案》禁止政府官員選擇性地行使權力，以懲罰或壓制言論。」

卡爾於 2017 年由川普任命進入 FCC，現在擔任共和黨籍主席。在川普第一任期的大部分時間裡，卡爾都在捍衛言論自由，並反對針對社群媒體與錯誤資訊的監管努力。

在社群媒體上，卡爾反覆將言論自由稱為「民主的基石」，並形容政治審查是「掌權者用來壓制對其立場或正統說法任何挑戰的工具」。

CNN 檢視卡爾的 X（前 Twitter）帳號，發現自 2019 年到 2025 年，他至少有數十則貼文在捍衛「言論自由」。

如今，卡爾卻正對迪士尼與 ABC 高層施加壓力，導致金莫的節目被停播——這與他長期抨擊的那類政府壓力如出一轍。

FCC 與卡爾均未回應 CNN 的置評要求。

卡爾將《Jimmy Kimmel Live》的停播描述為電視網反映觀眾需求所作出的市場決定。但這個「市場決定」卻發生在卡爾親自公開向 ABC 施壓之後。

早在 2021 年 2 月，卡爾就曾猛烈抨擊兩位眾議院民主黨高層——安娜・艾許（Anna Eshoo）與傑里・麥克納尼（Jerry McNerney）。兩人當時致信十多家主要的有線、衛星與串流服務供應商——包括 AT&T、Verizon、Comcast、Dish、Roku 與 Hulu——質疑他們為何仍然播放福斯新聞（Fox News）、新聞極限台（Newsmax）與 OANN。

這些國會議員認為，上述電視頻道在散播關於 2020 年大選與 COVID-19 疫情的錯誤資訊上扮演了核心角色。他們問這些公司，做出播放決策時遵循了哪些「道德或倫理原則」，以及是否打算繼續播放這些頻道。

信件最後寫道：「你們是否打算繼續在 U-verse、DirecTV 和 AT&T TV 上播放福斯新聞、新聞極限台與 OANN，無論是現在還是合約續約後？如果是，為什麼？」

卡爾隨即在公開聲明與媒體露面中猛烈抨擊民主黨人。

「民主黨人傳達了一個既清楚又令人不安的訊息——如果這些受監管的企業不符合民主黨所偏好的政治敘事，他們就要付出代價。」他當時說。「這是對本國所有媒體機構言論自由權利的寒蟬效應式侵犯。」

2021 年 3 月，在一場保守派智庫的演講中，卡爾警告說，即便是非正式的政治施壓也可能構成審查。

「你知道，國會不能通過法律強迫串流平台去歧視某些新聞媒體，」他說。「但他們可以寫一封帶有針對性的信件，他們也可以幫助支持抵制****。所以我認為這整個趨勢超出了《第一修正案》的限制——這等於在審查天平上加上了一個拇指，整個趨勢是朝著更少的言論、更嚴重的審查。」

2020 年初，當一些民主黨人呼籲 Twitter 移除一段經過剪輯的眾議院議長南希・裴洛西影片時，卡爾形容此舉是「政府官員試圖讓自己不喜歡的政治言論消音的赤裸行為。屈服於他們的施壓將會侵蝕《第一修正案》中確立的言論自由原則。」他在 2020 年 2 月這樣寫道。

大約同一時期，卡爾也曾在 2020 年大選候選人的深偽（deepfake）影像爭議中捍衛政治諷刺，稱其為「最古老且最重要的言論自由形式之一」。

「關閉這種政治言論——特別是應受其針對或威脅者之要求而為——將會對我們的自由與讓權力者受到問責的能力構成嚴重威脅。」卡爾寫道。

2022 年 12 月，卡爾曾發文寫道，言論自由對挑戰「當下的正統思想」至關重要。

「言論自由讓弱勢者有發聲的機會。它確保任何人都能挑戰當下的政治、宗教或科學正統思想。這也是為什麼身居高位、受惠於現狀的人，總是想要讓它噤聲。」他寫道。

卡爾許多譴責政府審查的貼文，都指向社群媒體公司。

2024 年 8 月，卡爾在一則貼文中表示，如果社群媒體公司受到政府官員施壓而審查受憲法保護的言論，該公司應公開並迅速揭露這些要求。他還補充：「但也應該對那些向 Facebook 等社群媒體公司施壓、要求他們審查美國人受保護言論的政府官員追究責任。」

2024 年其他貼文中，卡爾表示他支持「觀點的多元性」，並稱當時的候任總統川普承諾要解除「政府控制的沉重負擔」。

「審查不只是讓文字消音——它是對思想的控制，是用僵化的正統思想取代充滿活力的辯論。這就是為什麼它如此不美國化，」他去年底寫道。「美國是一個由創始者、開拓者所建立的國家，他們勇於突破界限、勇於創新。這也是為什麼美國草根企業家會對川普總統懷抱如此多希望。」